明明是母女,却是喜好相悖。
即便如此,后来闹得个两看相厌,连女儿的遗孤都不愿照拂一二,也委实太过分了些。
“他们应该早就想重修旧好了,但舍不下面子,借着端午节礼的由头,哼。”
海云说着,语气已经平静了许多。淮月更没将这事放在心上。
他们姐弟俩都不再是没有自保之力的幼童了。
给纪如笺的粽子,淮月做的很细致精巧。
大小只有寻常粽子的一半,豆沙、杂豆、肉蛋粽、火腿干贝、枣泥、八宝、白米、肥油肉各四枚。
因怕其中会有不合纪如笺口味的,淮月都写了签子用绳捆上。
守门的小厮一见是她来了,顿时堆上殷勤的笑容来。
淮月瞧着是换了个人,就问:“原来那个堵我的呢?”
看着对方笑容僵住,淮月还是有些痛快的,狐假虎威的感觉其实很不赖。
“娘子说笑了。”小厮含糊其辞。
淮月听见有人轻叱一声,“在做什么!还不快把偏门打开,二娘子要出门。”
说话的人管事模样,淮月曾在纪如笺跟前见过大管事,并非此人,所以该是二管事之类的人。
那人嘴里训斥着小厮,却睃了淮月一眼。
他眼小如豆,又有些算计,叫人想起阴沟里的老鼠。
“嗯?”淮月纳闷,心道:‘不认识,没打过交道,何缘故这样瞧我?’
她思忖间,一顶轿子不紧不慢的从跟前飘过。
窗帘一动,淮月看不见轿子里的人,轿子里的人却清清楚楚的瞧见了她。
淮月脚步没停,转过前院回廊,心里依旧在想,
‘莫不是上回那堵我的人,其实是他的手笔?啧,也不知曲家那两兄弟与他有何关系。’
“江娘子先去那边的凉亭略等等,将军在里头,免得冲撞了。”
往日里都是径直进去的,今个守门的小丫鬟却如是说。
淮月瞧了瞧她手指的方向,草木葱茏处拥着一座四角尖尖的凉亭。
‘好雅致,好多蚊子。’淮月有些无奈的想着。
凉亭里坐了还没一会,就见内院的阿珞捧着个香炉走了出来。
“娘子再等等。”阿珞将香炉搁在淮月脚边。
“这倒是不怕蚊虫滋扰了。”
淮月满意的打量着紫铜香炉,抬头却见到傅恣从凉亭旁的石子路上走了过去。
淮月不过是瞥了一眼,傅恣就立刻瞧了过来。
“后脑勺长眼睛了。”淮月低头嘀咕。
傅恣正奇怪淮月怎么在外头待着,就见傅忱从院里走了出来,与他打了个照面。
傅忱脸色阴郁,可在见到傅忱的刹那,脸上的五官却又扬了扬,像是整张面皮一扯,勉强变得平静温和。
“来看你嫂嫂?”
许多话到嘴边,傅恣却只‘嗯’了声。
傅忱继续看他,傅恣只好道:“嫂嫂说今日有粽子让我来吃。”
“她待你从来是极好的。”傅忱语气平静。
“长嫂如母,长兄如父。”
傅恣真心实意,傅忱嘴角勾起,笑容复杂。
“那个就是江风晚的女儿?”
他看向淮月时的神色实在很难描述,像是在看一个素未谋面的故人。
“是。”傅恣也看向淮月。
淮月却无知无觉的在看别处,她视线所及是一株榕树,茂盛的气根垂下来,像树的泪痕。
傅忱离去后,傅恣朝着淮月走去,淮月看着榕树出神,没有发现。
“树下埋着宝贝?”
傅恣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,会叫淮月吓得轻颤,眼睛瞪得像只鹿。
“你也会吓着?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?”傅恣嘲笑她。
淮月抱着竹篮瞧他身后那根黑斑黄毛棍尾,想飞他一个白眼又有些不敢。
傅恣见她的眼珠子灵动的转了转,像他常在手心盘玩的一对猫眼石。
他侧了侧脑袋,示意淮月跟着进来。
乌金慢条斯理的走在傅恣身侧,像一只慵懒的,脾气很好的大猫。
淮月到底有些畏惧猛兽,起身止步不前。
等一人一豹走了几步,她又往大榕树下瞧了一眼,跟了上去。
傅恣觉察到了淮月的动作,并没多问什么。
纪如笺并不是个善于掩饰的人,虽然妆容无暇,衣裳如常,但淮月和傅恣都能看见她眼里浓浓的郁色。
淮月抱着篮子盯着纪如笺看,离上次送乌饭团来,才不过一月,纪如笺却消瘦了好多,皮肤都黯淡了。
傅恣看过纪如笺许多次,知道她是上月同傅忱吵过一架后,病了一场,病好之后一日日瘦削下去的。
他不知该怎么办好,劝解只会适得其反。
傅恣下意识看了淮月一眼,发现她看着纪如笺,满眼的怜惜。
第三十七章 粽子二(1/2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